蒋进军与他的雕塑作品《版纳和她的孩子们》记者王凯摄
上海动物园的版纳“回来了”,一岁的儿子康康和五岁的女儿美纳“紧紧跟随”在她身边。在上海动物园建园70周年之际,上海美术学院教授蒋进军的雕塑作品《版纳和她的孩子们》亮相。三头形态各异的“大象”以一起嬉戏的姿态出现在距离大象馆不远处的空地上,与仍在象馆扇着耳朵悠悠散步的“大象爸爸”八莫遥遥相望,一家如同“再回到从前”,超越时空般再度聚首。
记忆中的版纳
许多上海人的童年记忆中都会有大象版纳的身影,孩子一进上海动物园往往掠过鸟馆猴山直奔大象馆而来,在大象的特殊“味道”中沉浸一阵子,目睹这些庞然大物“目中无人”地站在空地上晒太阳,卷鼻子,晃尾巴之后,才转身开始正式的动物园行程。版纳就是象馆里明星级的宝贝。1971年,在征得国家林业局的同意后,上海动物园组织人员前往云南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境内的深山密林寻捕野生大象,“版纳”由此而来,1972年5月,经过磨合,8岁的版纳落户上海动物园。上世纪曾有部以版纳的经历为主题的科教片《捕象记》,之后,这个故事又改编成了同名连环画。
雕塑近景
自1978年产下首胎后,版纳便再也没有卧地休息过,夜晚再累,她只把鼻子挂在栏杆上打一会儿瞌睡。长达40年的站立使得她的关节和脚底造成了慢性损伤,版纳此生只有两次躺倒,一次在2017年,中暑体力不支倒地,另一次在2018年,死亡使她永久地躺在了大地的怀抱里。
雕塑家的版纳
为了创作动物雕塑,蒋进军无数次进入动物园,近距离观察各种光线下动态中的亚洲象行动特点和皮肤肌理。版纳青壮年时留存的照片资料不多,蒋进军表示:“超级写实主义作品更多地关注细节和对象。虽然本质上参考照片,常常对描绘的主题处理得更柔软更复杂,使之表现成一个生动的对象。若在现实中,版纳,康康,美纳不可能以雕塑中的姿态同一时空出现。”
和版纳相处多年的上海动物园园长裴恩乐成为蒋进军半年的创作时期中交流最多的人,在创作中亚洲象的生理特征尤其不能搞错。“亚洲象的脚趾十分特别,前面的两只脚是五趾,中间三趾大两边小,后面的两只脚是四趾。相比较大家熟悉的非洲象,亚洲象的耳朵小而薄,呈菱形,有一个耳朵尖尖垂下,且亚洲象的脊背拱起,没有凹陷。”蒋进军说。
雕塑版纳的身高达到2.5米,身边一岁的康康尚不及它的腿高,母子俩的鼻子相互勾连缠绕在一起,用大象独特的语言表达着母亲的慈爱与小儿的娇憨。从正面角度望去,版纳的眼睛微微垂下,深情地凝望小象。大象肌肤上的纹理沟壑纵横,既看似有规律又实际上没有规律可循,艺术家的创作只能在查阅大量动态资料之后,再结合自己的经验进行创作发挥,同为母象,版纳身上的肌理就更深更密,女儿美纳就浅而疏朗。
为了定格记忆中的美好时光,蒋进军创作的雕塑版纳不是进入老年期瘦弱的版纳,而是青壮年时期丰腴的版纳,在创作进入最后的修改状态时,他还根据园方提出的版纳脖颈间应该有皮肤松弛垂下的皱褶的意见,进行了调整。
八莫的版纳
动物的敏感总是令人惊奇不已,当记者走进大象馆,站在护栏边与蒋进军一起聊起版纳往事,与版纳恩爱相处朝夕相伴了四十余年的公象八莫竟然远远地从院子深处一路晃了过来。隔着水沟,他面对着我们伸出长鼻不断前后摇动,仿佛用行动参与到谈话中来一般。“八莫很少会这样做,可能,他听到我们的嘴里说出了版纳的名字吧。”蒋进军说。
蒋进军毕业于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大象馆隔壁猩猩馆门前的大猩猩雕塑也是他的作品,用雕塑“复活”人们心中喜爱的动物区别于他平日的艺术创作,让游客抚摸亲近超级写实的雕塑就如同抚摸动物,亲近自然,“其实,上海动物园的动物雕塑都出自前辈雕塑大师之手,比如中国第一代留学归国的雕塑家周轻鼎创作的《大熊猫一家》、女雕塑家王合内创作的《小鹿》……当初做猩猩雕塑时我就想,大象馆门前的空地上应该竖有大象雕塑,如今,梦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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